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咩小君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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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</strong>任清后来不禁会想,如果他当时被沈则群拒绝之后就主动提出分手会如何?

    现在想来沈则群自然是不会同意的。

    他能够用手段把他留在身边,能从他身上得到一种跟林立在一起的满足感,沈则群就不会放开他。

    不放开,也不打算交往。

    或许沈则群心里是一遍把他当做林立,一边又觉得他并不能够代替林立吧。

    锅里的水已经彻底的沸腾了,有一滴翻出了锅溅在了任清的手背上,激的他登时缩回了手。

    任清被烫的回过神来的时候,沈则群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,靠在门上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的。

    沈则群突然伸手指了指锅,道:“我要火腿跟……鸡蛋。”

    任清点头:“好。”

    沈则群突然伸出了手指:“两个……鸡蛋。”沈则群比划了一下,又小声道:“这样能活到一百岁。”

    任清听到这话不禁蹙了蹙眉,他依稀记得这话似乎是他说过的,毕竟沈则群身边的人大抵也没有谁这么无聊了。

    任清生怕沈则群突然过来烫到他,连忙道:“您可以出去等吗?”

    “我等了啊!”沈则群突然低吼了一声,吓得任清都有些怔住了。可沈则群像是把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这句话上,以至于接下来的声音都有些飘忽了:“我等了很久,可你都没有回来……”

    沈则群在等谁呢?

    任清心里有许多疑问,他有些不确定沈则群这些醉话是在跟谁说了。

    但任清转念又觉得跟喝醉的人说不通,沈则群或许只是在说胡话,毕竟他都能喝到性情大变,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沈则群更加令人瞠目结舌?

    怪不得许凡那么快就撤走了。

    任清摇了摇头,只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,打了两个荷包蛋进去。沈则群像是看够了,歪歪扭扭地又坐了回去。

    任清生怕待会烫着沈则群,便将面用温水过了一下,面也会更加有嚼劲一些,虽然他也觉得醉成这样的沈则群也是吃不出什么味道来的。

    他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欠了沈则群多少债,竟要用两世来还。

    任清弄好了之后,便将长寿面端了过去:“面来了……等很久了吧。”

    沈则群看着任清,原本空洞的眸子突然像是燃起了星火,然后以燎原至势扩散到了整个眼底。

    任清看着他,沈则群此刻的让他产生了躲避的想法,沈则群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,任清一个不稳,直接被拽的以半弯的姿态撞进了沈则群的怀里。

    “沈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终于,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沈则群的声音很低,不仔细听甚至都不太能听清,任清的侧脸被撞在沈则群胸前的坚硬的扣子上,膈得他半张脸都有些发麻,沈则群的心跳声也在此刻灌入他的耳中。

    任清对这种感觉很惊恐,连忙伸手想要推开,可沈则群却将他的双臂紧紧束缚住,怎么也挣脱不了。

    沈则群的力气本来就大,这下子喝醉更不懂得拿捏,任清显然是挣不过他的。

    可是维持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扭到了腰部,任清索性蹲在了沈则群面前。

    “沈……沈总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真的等了很久了……你真的是个浑蛋……笨蛋……”

    任清这下子也不接话了,沈则群却将他抱得更紧了。

    “不准走了……回来了,就再也不准走了。我会对你好,会陪着你,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……所以……所以别丢下我。”

    这一刻,任清震惊了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是什么能让沈则群说出这种哀求一样的话,这与他记忆中的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则群太不相符,仿佛是另一个,完全陌生的人。

    只是沈则群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痛苦,有一瞬间,任清还以为他哭了。

    可是他抬头看了看,却发现并没有,沈则群只是闭上了眼睛默默低语。

    任清没有办法,只得安抚道:“我不走,你先放开我好吗?”

    “我不信。”

    “我真的不走。”

    任清这么说着,然后弯了弯小臂抓住了沈则群的肩,试图将他的双臂往外拉,一边拉扯着,一边道:“我不走的,我能去哪……是您把我带过来的,放开了我也还在这里的。”

    任清的安抚显然起了作用,沈则群慢慢放松了下来,任清这才逃离了沈则群的怀抱,慢慢地站住了身子。

    可就在任清得以松口气的瞬间,沈则群却突然捉住了他的手,像是一个固执的孩子一样,道:“我要握着你的手。”像是还不够似得,沈则群的掌心收的更紧了:“一直,握着!”

    任清看着桌子上的面,想着也是吃不成了,再看看墙上的时钟想到自己明天还有工作,任清这才咬了咬牙,道:“不早了,去睡觉吧。”

    见沈则群点了点头,任清就这么牵着沈则群慢慢地往楼上走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实在很怪,任清从没有见过这样深知可以用弱小来形容的沈则群,他也不知道喝醉的沈则群竟是如此小孩子气,竟然拉着他的手,任由他领着他往前走。

    他以前总是跟着沈则群的步子,可是沈则群走的太快,他拼命地奔跑也无法跟他并肩前行,所以现在这样的状况对于任清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,或者说是令他匪夷所思。

    任清将沈则群扶着带到了那间客房,任清看着沈则群此时一身正装,实在头疼,便道:“你坐好,我把外套给你脱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自己,可以!”

    沈则群乖乖地坐在了床边,然后就真的开始动手解自己的扣子,西装的扣子很好解开,可是衬衫显然就不怎么好弄了。

    任清见他的头一低一低的,显然有些困意上头,可是沈则群却总是自顾自的摇头,像是在强打起精神一样,便道:“困了就睡吧,要不别脱了。”

    沈则群咬牙摇了摇头:“不,不睡!”

    任清有不知道他在执拗什么,便道:“那你困吗?”

    沈则群默了默,然后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困了就要休息啊,硬撑着做什么?”

    沈则群突然呆呆地看着他,往日里深邃的眸子也似乎变得黯淡了:“我不敢睡啊……我怕我睡着了,你就又不见了……别墅这么大,只有……我一个。”

    任清心里有些意外,沈则群的意思大概是说他自己经常做梦?

    可能他走后这个别墅住过别人?

    沈则群突然抬了抬眸子:“你……很累吗?”

    任清很诚实的点了点头:“嗯,有点,我刚应酬回来。”

    沈则群一听这话,腾地一下就起来了,摇摇晃晃地又跌坐了回去,剑眉倒竖:“他们,是不是灌你了?!”

    喝醉的时候,沈则群似乎所有情绪都体现在了这张无可挑剔的脸上,任清见他一副要去跟别人拼命地模样,连忙道:“没有没有,没人灌我。”

    沈则群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:“你累了的话,来……抱抱!”

    沈则群说着就把双臂张开了,像是毫无保留一样,眼角弯成了很好看的弧度。

    任清心中一梗,下意识摇了摇头:“别闹了,睡吧。”

    沈则群这才悻悻把手放下,可他随即又撇了撇嘴巴,像是有些为难似得看向了任清:“可是……你不是讨厌这种味道的吗?”

    任清已经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喜形于色的沈则群了,只得道:“那您以后别喝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,不喝了!”

    沈则群突然就笑了,明明一脸孩子气,却还不忘摸摸任清的头顶,道:“你回来了,我就,不喝了!你走了,我就要喝!”

    任清不禁蹙了蹙眉:“走了就要喝?这么不听话?”

    “因为……我想你啊……”

    任清这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,索性不再接话。

    任清将沈则群的皮鞋脱了下来,这才发现沈则群有一只袜子竟然是湿的,像是一脚踩到了水洼里,脱了袜子之后脚面上甚至还有细碎的灰色小颗粒,整只脚跟冰块似得,一点温度都没有。

    任清看了看沈则群一身,他闻了闻自己的衣服,确定了沈则群身上的烟味更浓之后,便将屋里的温度上调了一些,然后将沈则群的衬衫跟西裤都给脱了下来。

    沈则群就这么盘着腿坐在床上,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,笑道:“你把我脱成这样,想干嘛?”

    任清:“……”

    实在觉得有些无语,任清不禁沉声道:“您想多了!”

    “哦!”

    沈则群气鼓鼓地应了一声,像是受了冷落的小狗,任清见他这样忍不住摇了摇头,从浴室里找到了一见睡袍给沈则群传了上去,然后替他把被子盖好之后才道:“我去接点热水给你擦擦脚,你坐着别动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时候回来?”

    “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“一会儿是多久?”沈则群像是不太信任他,他低头想了想,便道:“那我数到50,你能回来吗?”

    任清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浴室,然后点了点头:“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现在就开始数!一,二,三……”

    任清拎着沈则群的鞋跟袜子就进了浴室,,那边水正在放着,就听到那边的沈则群还在数:“二十三,二十五,三十一……”

    任清嘴角一抽,他突然在想沈氏集团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倒闭?

    想来是因为沈则群没有在谈判桌上把自己喝倒吧。

    “五十啦!五十啦!”

    数到五十的沈则群像是开心极了,双手摇来晃去的,任清的水还未接满,也就收回了视线。

    沈则群的声音却由大变小了,情绪也很快低落下了下来。沈则群突然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坐在了床头:“真的五十了啊……骗子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骗子!”

    沈则群突然吼了一声,浴室里的任清吓得赶忙伸头去瞅,眼看的水接的也差不多,任清拿了一条毛巾就扔进了盆然后端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我来了,没骗你。”

    沈则群突然就抬起了脑袋看着他:“你怎么这么慢啊……”

    沈则群说的委屈,倒也没有了责备的意思。独自一人坐在那里,像是在等家长回家的小孩子。任清将水盆放在床边,这才发现沈则群的眼圈都有些泛红了。

    沈则群慢慢移到了床边,任清拧了拧毛巾,给沈则群擦了擦脸。

    沈则群像是难过的很,直直地看着他,任清被这样看着,莫名觉得心虚。

    他不禁开口道:“不是我动作慢,是您数的太快了。”

    屋子里偏橘色的壁灯让沈则群的五官得以全部显现出来,热的毛巾碾过男人英俊的脸,连带着高挺的眉骨跟浓密睫毛下那淡淡的黑眼圈都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沈则群突然伸手覆上了脸上任清的手,半张着眼睛看着他:“你有什么抱怨不满就跟我说好不好?你别不告诉我……你总不告诉我,我猜着猜着,就不敢再猜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任清有些愕然了。

    这样的喜形于色,宁愿将自己一层一层全都都剥开了让对方瞧,却又如此的小心翼翼,卑微如尘,像是被无尽的思念所淹没的沈则群。

    只有喝醉的时候才敢撕掉自己面上的伪装的这个人,该说他是自尊心太强,还是太过懦弱呢?

    就像是他当初生怕跟不上沈则群的脚步拼命奔跑一样,沈则群此刻追逐的是谁呢?

    他看着沈则群眼里此刻泛起的波澜,终是有些动容了:“你……现在的你……不是,我是想问……”

    一句话说的没头没尾,任清沉默了半响,最后又像是鼓起了最后仅存的一点勇气,这才问道:“你的这些话,究竟是对谁说的呢?”